一、加入 WTO 后我国农产品贸易面临的基本形势变化
中国加入 WTO, 一方面可以利用农产品贸易自由化所带来的市场扩大的机遇 , 扩大农产品的出口 , 另一方面也要遵循世贸组织规则 , 并逐步开放我国农产品市场。这主要体现在 :
1、取消非关税措施 , 降低关税 , 我国的农产品关税将在目前的水平上进一步下调到 14% 左右 , 一些重要产品的关税下调幅度更大 ；
2、对重要农产品实行关税配额管理 , 并遵循透明度原则 ；
3、限制国有贸易专营权 , 农产品贸易将部分地对私营企业开放 , 国家通过国有企业控制农产品贸易的做法将难以长期维持 ；
4、国内农业支持政策选择必须符合 WTO 规定 , 取消出口补贴 ；
5、对生产和市场有较大扭曲作用的政策的黄箱支持水平不得超过农产品总值的 8.5% ；
6、遵守动植物卫生检验检疫规则。
具体分析如下 :
( 一 )扩大农产品市场准入 , 取消出口补贴的直接影响
WTO 农业协议商定的粮食和农产品贸易自由开放度 , 定位在当年国内消费量的 3% - 5% 的水平上 , 也就是对外保持 3% - 5% 的依存度。这对长期实行市场经济制度的国家无大影响 , 而对曾长期实行自给自足的计划经济 , 市场经济尚不成熟的中国来说 , 短期内会不适应 , 会引发地区、企业、农民间的苦乐不均 , 农民失业率增加。但从粮食安全的长远角度看 , 不是减弱 , 而是加强了粮食安全。
根据世贸组织的要求 , 除了小麦、玉米、大米、棉花、豆油等实行有限期的关税配额管理外 , 其他产品均应实行自由贸易并只保留关税调节。
中国目前粮食的年产量约为 5 亿吨。 1997 年 , 中国进口粮食约为 1000 万吨 , 占中国粮食市场份额 2%。到 2004 年 , 中国将要进口低关税配额粮食 2481.63 万吨 , 约占中国粮食市场份额的 4% 。在配额量以内的进口农产品只征最低关税 , 一般为 1% - 3%, 超过配额的进口量才可以征高关税 。
从当前我国农业的综合生产能力以及大宗农产品的储量分析，国内大部分农产品供求平衡 , 有些产品还出现了结构性和地区性过剩。在这种情况下 , 让国外农产品进入我国市场 , 势必会部分替代国内农产品 , 从而冲击农业生产 , 并波及农民的就业。目前我国粮棉油等大宗农产品的价格普遍高于国际市场价格水平的 17.3% 至 132.6% 。加入 WTO 后 , 通过提价来实现农民增收的现实可能性和可行性更小 , 而低价的农产品进入国内市场 , 势必会挤压农产品价格 , 对已经出现剩余的我国农产品市场造成压力 , 尤其是在当前国内市场农产品需求增长乏力和农民向非农业领域转移受到诸多限制的情况下 , 将直接影响到粮棉油生产者和主 产区农民的收入。根据美国农业部经济研究局的一份报告分析 , 我国加入 WTO 后 , 会使国内稻谷、小麦、棉花、羊毛、植物油等农产品出现不同程度的减产 , 减产幅度在 1.4% - 37% 之间 , 减少劳动就业机会约 1320 多万个。
另外 , 农产品关税水平也进一步降低 , 并取消出口补贴。这对我国农产品出口的总格局影响比较大 , 使我国的一些产品出口受阻。 2000 年我国粮食出口 1100 万吨左右 , 这些粮食出口主要采取出口补贴的方法 , 玉米每吨的出口补贴为 44 美元 , 而市场上卖 80 - 100 美元。出口补贴取消后 , 玉米出口必将受挫。这对华北、东北影响较大。
在大宗农产品中 , 不同产品面临情况有所不同 , 具体产品分析如下 :
大豆 :
近年我国大豆进口急剧增长 , 从 1992 年的 2900 万美元 , 上升到 2000 年的 22 亿美元 , 进口金额年均递增 72.4%。大豆进口实行单一低关税管理 , 且进口调控手段受限 , 意味着大豆进口将继续对国内大豆生产产生一定压力。由于进口大豆主要用于榨油 , 因此 , 受影响的主要是种植含油率较高的东北、黄河流域大豆产区 ( 约占国内大豆产量的 60%) 。其他蛋白含量较高的食用大豆生产区将不受影响。与此同时 , 国内大豆压榨企业则可能获益于大豆市场的开放。
豆油和菜籽油 :
对豆油及菜籽油的承诺可能会产生较大冲击 , 应引起高度关注。目前豆油国内外差价较大 , 是近年走私非常严重的产品。据估计 ,1998 年豆油走私量大约为 100 万吨 , 已对南方大豆压榨企业产生极为严重的冲击。如果 2002 年豆油关税配额 233.5 万吨被实现 , 则相当于进口 1600 万吨大豆。这会带来下面几个方面的影响 :
第一 , 国内大豆压榨企业将受到严峻挑战 , 面临全线停工、关闭的危险 ；
第二 , 由于压榨企业受到影响 , 国内豆粉生产也将受到冲击 , 届时我国不得不通过进口来解决豆柏需求。而进口豆柏实际相当于进口大豆 ；
第三 , 国内大豆生产者将受到比开放大豆市场更为严重的挑战 , 国产榨油用大豆将完全没有出路。尤其是 2006 年后 , 随着豆油市场的全面开放 , 对国内大豆生产及饲料行业产生的冲击不可估量 , 对此应该引起高度警觉。因此 , 从现在起到 2006 年的过渡期内 , 必须采取措拖严格控制豆油与菜籽油进口。
小麦 :
加入 WTO 后 , 美国等小麦出口国将在数量、质量、价格和疫病传播等方面 , 对我国小麦安全生产构成巨大压力。与外国小麦相比 , 我国商品小麦质量普遍较差 , 种植规模小 , 生产成本高 , 我国每公斤小麦的生产成本为 1.31 元 , 美国是 1.12 元 , 加拿大是 0.56 元 , 法国是 0.35 元 , 阿根廷是 0.91 元。 我国小麦生产成本比美国的高 20%, 比阿根廷的高 40%, 是加拿大和法国的 2 倍以上 , 且价格比国际市场价格高出 10% - 20% 。因此 , 进口小麦的竞争优势非常明显。
玉米 :
我国是全球第二大玉米生产国 , 玉米年产量超过 1 亿吨 , 仅次于美国 ,占世界玉米产量的 21%。我国承诺的玉米关税配额量较大 , 且国营贸易管理比例逐年减少 , 加之今后不能采取出口补贴措施 , 因此 , 今后国内玉米将面临较大压力。目前的主要问题是由于我国玉米生产成本较高 ( 我国每公斤玉米生产成本是 0.94 元 , 而美国是 0.88 元 , 是美国的 1.1 倍 ), 特别是美国使用玉米转基因技术 , 极大的增加了单产水平 , 大幅度降低了生产成本 ； 我国玉米生产规模化、集约化程度低 , 劳动效率低。玉米价格没有优势 , 使我国玉米在国际市场上不具备竞争能力。
因此 , 从短期来看 , 玉米、小麦、油料作物、糖类作物、大豆、棉花等种植业的生产会相对萎缩 , 以种植业为生计的农民收入将减少 , 农业就业将进一步减少 , 贫困人口增加 , 可能成为新的社会不稳定因素。但同时随着劳动力市场的完善 , 劳动力素质的提高 , 从长远看 , 有利于提高农民的收入。
( 二 ) 加入 WTO 为我国相对具有竞争优势的农产品出口带来机遇
我国的水果、蔬菜等农业经济作物、肉类和水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具有较强的竞争优势。这方面的关税减让不会对国内市场造成冲击 , 相反 , 加入 WTO 会对我国水果、肉类、蔬菜产品的出口有利。
水果 :
据多年的统计 , 国际市场上参与国际贸易的水果数量约占世界水果产量的 10%, 1998 年略有下降 , 占 9.2%。 贸易量最大的水果是香蕉 , 年贸易量 1310 万吨 , 占产量的 23.4%, 占世界水果贸易量的 25% ；其次是柑橘 ,821 万吨 , 分别占 8.3% 和 19.5% ；苹果 451 万吨 , 分别占 7.9% 和 10.7% ；葡萄 221 万吨 , 分别占 3.9% 和 5.2% ；梨 148 万吨 , 分别占 9.7% 和 3.5% ；热带水果 188 万吨 , 分别占 3.1% 和 4.2% 。从出口量来看 , 主要水果出口国有美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智利、南非、墨西哥、厄瓜多尔、菲律宾等。
我国已成为世界水果生产大国 ,20 世纪 80 年代初 , 我国放开了水果价格 , 调动了果农的积极性 , 果品生产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从价格上看 , 目前我国主要水果 , 其价格大都低于国际市场价格 , 苹果、鸭梨、柑橘三大品种的国内市场价格比国际市场价格低四至七成 ( 苹果低 41%, 鸭梨低 79%, 柑橘低 47%), 有较强的竞争优势。加入 WTO 适度引进国际竞争 , 将有利于我国加快提高果品质量 , 增强我国水果的竞争能力 , 扩大国际市场占有份额。
蔬菜 :
蔬菜生产也是我国近几年发展起来的一项具有较强竞争性的产业 , 我国蔬菜具有突出的优势 :
1、资源优势 :
我国从南到北跨越热带、亚热带、暖温带、中温带和寒带 5 个气候带 , 气候类型复杂 , 形成了多种农业生态类型 , 适合各种蔬菜生长。 2000 年蔬菜种植面积 1467 万公顷 , 约占世界蔬菜种植面积的 35% ；总产量 4.4 亿吨 , 约占世界总产量的 65% 。当年出口 245 万吨 , 约占世界贸易量的 7% 。
2、成本优势 :
中国的蔬菜成本较低 , 目前国内菜价仅为国际市场的 1/5 - 1/8 ,是我国具有竞争力的产品之一。因此 , 我国蔬菜出口的市场潜力很大。
近年来 , 世界蔬菜贸易量不断增加 , 其原因是一些发达国家的蔬菜自给率持续下降 , 如英国为 76% 、日本为 80% 、瑞士为 42.6%。 另外 , 国际上消费者的食品结构正在发生变化 , 蔬菜消费近年出现迅速上升的趋势。世界蔬菜的贸易量为 3800 万吨 , 占世界总产量的 6%, 贸易额已达 100 多亿美元 , 其中以青刀豆、番茄、食用菌、洋葱、大蒜等的增幅最为显著。随着国际运输条件和储存保鲜技术的改善以及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 , 全球蔬菜贸易量将会有较快的增长。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蔬菜进口国是德国、日本、加拿大 , 年进口量分别为 500 万吨、 250 万吨和 200 万吨。近年来日本、韩国等一些亚洲较发达的国家的进口蔬菜正逐步向我国东部沿海省份转移 , 需求量稳步增长。未来这种趋势会进一步发展。因为发达国家蔬菜生产不仅成本高 , 而且愿意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人越来越少 , 而 WTO 又对政府的财政补贴有诸多限制 ( 日本现每年拿出大量财政资金对蔬菜生产进行补贴 ), 这使得它们不得不进一步让出蔬菜市场份额。
蔬菜出口从 1992 年 10.5 亿美元增长到 2000 年的 15.45 亿美元 , 年均增长 5% 。加工水果和蔬菜出口从 1993 年的 9600 万美元 , 增长到 2000 年的 1.5 亿美元，年均增长6.6% 。新鲜蔬菜对美出口有所缓慢，但加工蔬菜增长较快。我国蔬菜生产成本只相当于日本普通蔬菜的 1/5, 日本从我国进口蔬菜迅猛增长 ,1996 年只有 33.5 万吨 , 到 2000 年已增至 63.2 万吨 , 年均增长 17% 以上。我国大部分蔬菜价格也低于国际市场价格 , 大蒜、洋葱、鲜姜都是我国的主要出口农产品 , 国内价格要比国际市场低 50% - 100% 。萝卜、土豆和番茄的价格也远远低于其出口离岸价。国内外市场的价格差大约在 20% 到 70% 之间。从长期看 , 我国蔬菜行业的生产成本和价格在国际市场上将会保持相当时间的竞争优势。
但值得注意的是 , 我国进一步扩大蔬菜出口面临的最大障碍是农残超标。
花卉 :
我国花卉业的发展逐步进入到一个稳步调整阶段 , 据不完全统计 ,1984 年我国花卉生产面积只有 1.5 万公顷 , 到 2000 年已发展到 14.8 万公顷 , 占世界花卉生产面积的 30% 以上 , 居世界第一位。产值从 6 亿元增长到 120 亿元 , 增加了 19 倍 ；1999 年全国花卉市场 1700 个 , 花卉企业 7 万家。我国花卉市场逐渐进入国际花卉市场 , 花卉对外贸易逐年递增。 1999 年我国花卉出口额为 3500 万美元 ,2000 年达到 3830 万美元。苗木和切花对美出口从 1993 年的 84.8 万美元增加到 2000 年的 685 万美元 , 年均增长 34.8% 。我国花卉出口主要集中在广东、浙江、山东、云南、福建、上海等地 , 这些地区占出口额的 80%, 主要品种是传统的名花 : 牡丹、国兰、水仙、荷花。花卉主要销往香港、日本、澳门和新加坡。欧洲消费者偏好中国的盆景 , 尤其是室内盆景 , 其销量占欧洲市场的 60% 。日本每年需要秋菊 100 万只左右 , 而我国广东、深圳等地冬季正是露地栽培秋菊的黄金季节 , 特别有利于出口。
畜牧业 :
我国畜牧业也具有较高的比较优势。目前我国已步入世界肉类生产大国的行列。具体体现在 :
1、资源优势 :
据 FAO 统计 ,2000 年全球肉类总产量 23320 万吨 , 中国占 27%, 是世界上最大的肉类
生产国。中国猪肉 ( 产量占世界产量的 45% 以上 ) 、羊肉产量居世界第一 ； 禽肉产量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 ；牛肉产量在美国、巴西之后居世界第三位 ；鲜蛋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 41%, 居全球之冠。
2、成本价格优势 :
由于拥有丰富的人力资源 , 劳动力成本低 , 我国的肉类生产成本普遍低于世界上的肉类
产销强国。按生产成本计算 , 我国初级畜产品除肉鸡外 , 生产成本均低于国际平均水平。以猪肉为例 , 日本每公斤为 30 元 , 欧美为 12 元 , 我国平均为 7 元。按现行市场价格 , 我国出口猪肉价格是 1886 美元/吨 , 美国为 3264 美元/吨 , 价格差为 42.2% ；我国出口牛肉平均价格为 1709 美元/吨 , 美国为 3593 美元/吨 ( 澳大利亚出口价 1982 美元/吨 ), 价差为 52.4% 。在质量相同的情况下 , 我国在猪牛羊肉市场上具有竞争优势。
尽管我国肉类总产量占世界肉类总产量的 1/4 以上 , 且禽蛋自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 , 肉类自 90 年代初期以来 , 就居世界首位 , 但出口量很少 , 只占总产量的 1% 左右。肉类出口的主要品种是禽肉 , 目前占肉类出口总额的 78% ；另一品种是猪肉 , 占 9%, 牛肉、羊肉就更少了。我国肉类出口在 90 年代中期以前增长较快 , 1992 - 1996 年出口额以 14% 的速度递增 , 但 1996 年以后出口额逐年下降 ,2000 年出口规模为 7.54 亿美元比 1996 年减少了 3.3 亿美元。 2000 年我国出口鸡肉 39.5 万吨 , 但通过各种渠道进口的数量可达 121 万吨 , 远远大于出口 , 已成为鸡肉的净进口国。 1992 年至 2000 年我国禽肉出口额以年均 17% 的速度递增 , 但进口额的增长速度达到了 32% 。发展畜产业不能只看肉类的出口 , 而且还应考虑到动物皮毛的出口。 从 1992 - 2000 年我国兽皮出口从 1.56 亿美元上升到 5.44 亿美元 , 年平均增长 17%, 是一个高速成长的产业。
我国畜牧业出口的国际市场前景非常看好。多年来国际肉类市场一直供大于求 , 竞争异常激烈 ,80% 以上的国际市场份额被少数几个发达国家占有。从产品结构看 , 根据世界粮农组织发表的数据 ,2000 年全部肉类产品出口 1695 万吨 , 其中禽肉占的比重最大(42.6%), 为 722.5 万吨 ；猪肉 327.8 万吨 , 占 19.3% ；牛肉 540 万吨 , 占31.8% ；羊肉 76.6 万吨 , 占 4.5% ；从世界目前的产销来看 , 猪肉是最多 , 但展望 2008 年禽肉消费将超过猪肉消费 , 国际贸易中禽肉占据最大份额也说明了这一点。主要原因是低脂肪高蛋白的禽肉对健康有利 , 而且饲料对鸡肉的转化率比猪肉高 , 以及快餐业的迅速扩展。
事实上 , 近几年发达国家的白肉 ( 禽肉 ) 消费正逐渐高于红肉 ( 畜肉 ) 消费。有资料显示 , 美国禽肉消费逐年递增 , 已达 280 万吨左右 , 其中进口 130 万吨。人均鸡肉食用量已从 1985 年的 23.6 公斤增加到 2000 年的 36.8 公斤 , 并预计 2004 年人均食用量会再增 7.7 公斤。美国 41% 的鸡肉进入餐饮业 ,42% 进入零售业 ,17% 出口到其他国家。欧洲各国对禽肉的需求越来越高 , 但因各国国土面积小 , 涉及到环保问题 , 特别是受动物保护的影响 , 对禽畜产业进行限制。从具体产品来看 :
1、猪肉市场 :
猪肉的生产和消费在增长 , 但较禽肉慢得多。世界主要进口国有日本、德国、意大利、法国等 , 但中国对这些国家出口极少 , 均不到这些国家进口额 1% 。这些市场已被美国、欧盟和加拿大占领。我国猪肉传统的出口市场是港、澳、新加坡和俄罗斯 , 出口最多的一年是 1995 年 , 出口额达 2.45 亿美元 , 此后由于我国肉制品质量方面的问题 , 以及激烈的市场竞争 , 出口逐年衰减 ,2000 年不足 7000 万美元。
2、牛肉市场 :
世界牛肉市场的消费和生产由于受到“疯牛病”的影响正在萎缩 ,2001 年生产量减少 60 万吨。美国牛肉的食用量从 1985 年占总食肉量的 37.2%, 下降到了 2000 年的 28% 。预计到 2004 年还会再减 3% - 4% 。美国的趋势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2000 年我国牛肉出口只有 4 万吨 , 无法与出口量分别高达 121 万吨、 115 万吨、 65 万吨和 46 万吨的澳大利亚、美国、欧盟和新西兰相比。美国商人对其牛肉的竞争力充满信心 , 认为中国今后可能成为美国牛肉的主要市场之一 ,5 年内每年将有购买 5 亿美元美国牛肉的市场潜力。
近一段时期 , 国际肉类市场由于“疯牛病”、二恶英、口蹄疫等因素的影响 , 进口格局发生了一些变化 , 俄罗斯和亚洲各国减少了从欧洲的肉类进口 , 有些国家开始转而从中国进口 , 这为我国扩大出口提供了良好的机遇。但是由于我国存在的产品品种、质量等问题 , 我国的肉类出口并未显著增加。 1990 年以来 , 世界肉类出口价格总体呈下降趋势 ,1991 - 1999 年肉类产品出口价格平均每年递减 3.7%, 其中除羊肉出口价年均递增 0.7% 外 , 猪肉、禽肉和牛肉出口价格都呈下降趋势 , 并且猪肉下降的幅度最大 , 年均递减 5.3%, 大于牛肉 0.8% 和禽肉 4.4% 的年均下跌幅度。 2001 年国际粮农组织肉类价格指数比上年低了 3 个百分点 , 比 1995 年低了 14 个百分点。近年由于“疯牛病”等的影响 , 世界市场牛肉供应减少 , 牛肉价格上升。
虽然出口前景很看好 , 但我国畜牧业仍面临一些突出的问题 :
1、生产集中程度低 , 仍以分散饲养为主 , 且饲养品种品质较差 , 产品整齐度不高 ；屠宰加工业小型屠宰工厂遍布全国 ；地区封锁与部门分割造成流通阻滞、市场秩序混乱。
2、生产技术水平低 , 加工水平低 , 肉制品卫生质量差。由于我国在饲养环境、防疫检 疫、屠宰加工技术、物流、保鲜、包装等多方面与国际先进水平存在较大差距 , 各个环节的卫生质量监管也相当薄弱 , 尤其是检疫检验和环保标准低于发达国家 , 致使我国肉制品质量往往达不到进口国的标准 , 出口受阻 ( 我国手工屠宰方式占 60% 以上 , 大多数肉类屠宰加工企业的设备、工艺和管理水平仍十分落后。全国各类肉制品加工总量约占肉类总产量的 4%, 而发达国家一般占 40%, 有的高达 70% ；且生鲜肉品普遍实行冷却分割 , 我国冷却加工还处于起步阶段 ) 。
3、营销方式落后。我国肉食品零售绝大多数是通过集贸市场进行 , 传统的大案卖肉方式仍占主导。发达国家肉食品几乎全部采用先进的零售方式入店经营。如欧盟各国现代化的连锁超市和大卖场 , 约占肉类销售的 65%, 肉类连锁专卖店和普通肉店约 25%, 其余 10% 直供宾馆和餐厅。
加入 WTO , 我们可充分利用有利的国际市场环境 , 促进我国肉类生产和贸易的发展。禽畜产品的出口将有所增加 , 从而刺激饲养业和饲料业的发展。同时 ,我们也应注意到 , 我国对牛肉、猪肉及禽肉等产品降税幅度较大 , 而且对美放宽了检验认证限制 , 进口管理手段受到极大约束。加入 WTO 美国和其他国家的猪、禽等副产品可能会大量涌入国内市场 , 对我国禽肉、猪肉等生产及防疫带来挑战。 值得注意的是 , 尽管我国肉类产品具有成本和价格优势 , 具有出口潜力 , 但由于在品质、疫病和药物残留等方面问题严重 , 影响了竞争力的提高 , 限制了我国肉类产品进入国际市场。
另外 , 我国现已发展成为世界上第一渔业生产大国 , 水产养殖和劳动力资源都较为丰富 , 具有一定成本和价格优势 , 是其他国家不可比的。其中 , 我国对虾出口 , 在水产品出口的份额中就占一半 , 每年为国家创汇数亿美元。加入 WTO 有利于扩大我国水产品的出口市场 , 改变出口布局 , 实现出口市场多元化。
( 三 ) 加入 WTO 要求对我国农业政策与体制进行改革
加入 WTO 对我国农业政策与体制的影响来自两个方面 ：
一是，加入 WTO 本身对我国农业政策与体制的要求 , 如对农产品贸易政策与体制、农产品关税和关税配额管理体制、国内农业支持政策与体制提出的要求 , 这主要体现在农业协议 及我国加入 WTO 承诺中 ；
二是，对我国农业宏观调控水平和风险防范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如对农业宏观管理体制的要求、对国内流通体制的要求、质量标准体制的要求等。不论从何种意义上来看 , 来自后者的影响将更广泛、更深刻、更具深远意义。
从总体上来说 , 我国目前的农业管理体制不适应加入 WTO 后农产品国际国内市场一体化的要求 , 也不适应农业国际化后对农业进行灵活、 有效的宏观调控的要求。从宏观层次看 , 目前我国农业管理体制是在产品经济条件下形成的 , 基本上是农业部门管生产、商业部门管流通 , 农产品的贸易又分别由商业部门和外贸部门管理。这种部门分割的管理体制 , 造成生产与市场脱节、生产与消费脱节、 农产品内外贸脱节 , 严重影响了政府对农业的宏观调控和农业的整体效率以及农产品的竞争力。从微观层次看 , 我国农民的组织化和一体化程度低 , 作为市场主体的农产品营销企业缺乏效率和竞争力。加入 WTO 和农产品市场开放无论对我国农业的管理体制 , 还是对我国农业的生产经营体制和组织体制都提出了挑战。
( 四 ) 非国营贸易企业的进入，将给国营企业带来较大压力
加入 WTO 后由国营企业一统天下、独占市场的体制和政策措施将会逐步取消。由于多年来享受国家对粮棉油市场垄断和保护的影响 , 国有粮棉油经营企业体制僵化 , 管理落后 , 经营缺乏活力 , 经济效益低下。非国有企业的进入 , 是对国营企业的不小的冲击。也对政府调控粮食贸易的能力和方式提出了新的课题。
( 五 ) 农产品贸易环镜将会有所改善
加入 WTO 可以使我国享受世贸组织现有 100 多个成员的非歧视贸易待遇 ,降低农产品贸易谈判成本和交易成本 , 改善农产品出口环境 , 分享乌拉圭回合农业谈判带来的贸易机会和贸易自由化带来的益处 , 为我国农产品贸易和农业国际化创造有利的国际环境。乌拉圭回合后 , 世贸组织成员将非关税措施关税化 , 并对关税进行了减让和约束。鉴于关税化后主要农产品的关税过高 , 关税减让幅度有限 , 许多重要农产品贸易的增加主要由各国承诺的市场准入机会决定并通过关税配额来实施 ( 关税配额的分配和管理在各成员减让表中必须明确规定 ) 。如根据各国减让表中的承诺 , 世界小麦关税配额增加了 80.7 万吨 , 棉花增加了 6.1 万吨等。又如在乌拉圭回合谈判中 , 日本、韩国在各方的压力下终于有限度地开放了其大米市场 , 而我国大米在日、韩市场是具有竞争力的。所有此等情况 , 我国都可以分享世贸组织多边谈判带来的农产品市场准入机会的增加和贸易环境的改善。
同时 , 加入 WTO 有利于减少对我国农产品出口的不公平待遇。加入 WTO 有利于减少其他国家对我国农产品出口的非关税限制措施等不公平待遇 , 促进我国农产品进入国际市场。过去 , 我国出口到欧盟的红薯 , 遭到欧盟歧视性的数量限制 , 但由于我国不属于世贸组织的成员 , 因此欧盟对我国红薯采取的这一歧视性措施不能被世贸组织纪律所约束。加入 WTO 后 , 这一问题随之解决。此外 , 加入 WTO 后还可以利用世界贸易组织的有关条款及争端解决机制保障自己的利益 , 避免一些国家为保护其国内市场对我具有优势的农产品出口实施非关税限制 , 更经济有效地解决与其他国家可能发生的农产品贸易争端。
另外 , 加入 WTO 将赋予我国参与制定国际农业贸易新规则的主动权。多哈部长宣言中明确指出 , 世贸组织要针对下列问题进行全面充分的谈判 : 对市场准入的实质性改善 ；对所有形式的出口补贴的削减和逐步取消 ；对产生贸易扭曲的国内支持的实质性削减。强调发展中国家的特殊和差别待遇 (SDT) 应成为农业协议谈判中各个问题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 使其在减让和承诺表中得以体现 , 并适时体现在将要谈判的规则和纪律中 , 以便使其有效实施并使发展中国家可以充分考虑其发展需要 , 包括粮食安全和乡村发展。同时也会将环境、劳工标准等非贸易关注的问题列入谈判议题。在新的多边贸易谈判中 , 我国可以与其他成员一道寻求达成更为有利的条款 , 为我国农产品贸易争取更为有利的国际环境。
( 六 ) 中国农产品面临的技术贸易壁垒增强
依据《乌拉圭回合农业协议》的要求 ,WTO 成员将限制农产品进口的非关税措施 , 以之转化为关税 , 建立“单一关税”制度 , 并且要求各成员削减和约束全部农产品关税。在关税、关税配额、许可证等非关税措施使用都受到严格限定的情况下 , 农产品贸易中利用技术性贸易壁垒就成为各国的主要措施之一。有关资料显示 : 技术性贸易壁垒给国际贸易造成的障碍占关税等各种壁垒总和的比重 , 已经由原来的 20% 上升到目前的 80% 左右。在日益加强的技术性贸易壁垒面前 , 中国农产品出口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据统计 , 我国约有 79% 的食品土畜企业受到国外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影响 , 而该数字在中国加入 WTO 后呈持续上升势头。出口受阻的农产品从蔬菜、水果、茶叶到蜂蜜 , 进而扩展到畜产品和水产品。我国农产品出口遭遇到的技术性贸易壁垒主要有 :
1、禁止进口
当一国或地区由于进口农产品会引起较大的风险或不确定性 , 或者能够有效地减少风险的替代措施在技术上无法实行时 ( 比如依靠现有的检测、检验技术无法区分危险和非危险产品 , 或缺乏有效的处理办法 ), 禁止进口往往被使用。禁止进口通常被用于保护作物、牧群、或本地动植物种群免受外来病虫害的侵袭 , 或被用于保护危险种群。我国农产品出口遇到的禁止进口事例有 : 自 2001 年 7 月份起 , 欧盟成员国在中国冻虾出口产品中检出氯霉素残留 , 于是 2001 年 11 月欧盟对大连、南京、滩坊、舟山等地的 4 个检测实验室、 1 个兽药批发市场和 1 个兽药零售店、 2 个蜜蜂养殖场、 2 个外贸出口养鸡场、 1 个水产养殖场和 1 个出口水产品加工厂进行考察 , 结果在评估报告中指出 : 中国在兽药安全使用监督、兽药残留监控方面没有法律规定 , 残留监控计划执行不力 , 质量检测实验室的检测质量没有保证等 , 结论是“目前中国无法向欧盟充分保证出口的动物源性食品不含有害兽药残留和其他有害物质”, 最后在 2002 年 1 月 25 日欧盟委员会有关机构做出了全面禁止进口中国动物源性食品的决定。受此影响 ,2002 年上半年我国畜产品累计出口 13.27 亿美元 , 比上年同期下降 8.5% ；我国对欧盟水海产品出口额 0.9 亿美元 , 同比减少了 73% 。
2、技术标准
技术标准是指“为了通用或反复使用的目的 , 由公认机构批准的非强制性的文件。标准规定了产品或相关加工和生产方法的规则、指南或特性”( 《 TBT 协议》附件 1) 。我国农产品出口遭遇到技术标准方面的壁垒主要是产品标准和包装标准。 产品标准主要是规定农产品具有的特征 , 例如最低营养内容、最大的毒性或有害物质、性能要求等。许多发达国家利用技术优势制定较高的产品标准来达到阻止进口农产品的目的。特别是一些发达国家如日本、欧盟、美国等对农产品的安全卫生特别关注 , 在其农产品标准中对农药残留、重金属含量等做出了十分严格的要求 , 使得我国出口农产品受阻。近两年来 , 我国输往日本、韩国的虾仁、鱿鱼、冻梭子蟹、冻河豚鱼等水产品因细菌超标、内含重金属物而被提出退货的现象经常发生 ； 我国出口至欧盟的冻猪肉和冻兔肉也因卫生标准不符合进口方苛刻的要求而被迫退出市场 , 据青岛海关统计显示 ,2002 年第一季度仅山东省对欧盟出口的冻鸡就遭退运 505.4 吨 , 货值 92.7 万美元 , 比上一年同期分别增长 9.2 倍和 12.6 倍。 2000 年 7 月 1 日 , 欧盟开始实施茶叶进口新标准 , 将茶叶中农药残留的检验种类由 6 种扩大到 62 种 , 提高茶叶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标准 10 - 100 倍 , 个别达到 200 倍 , 致使 2001 年中国对欧盟的茶叶出口降幅超过 37% 。有关包装标准方面遇到的壁垒 , 如 1998 年 9 月 11 日 , 美国农业部颁布一项新法令 , 要求所有来自中国的木质包装和木质铺垫材料必须附有中国出入境检验检疫机关出具的证书 , 证明木质包装在进入美国前经过热处理、熏蒸处理或防腐处理 , 或者出口商出具无木质包装的证明 , 违规货物将整批禁止入境。
3、标签要求
标签要求主要是要求产品包装上必须提供产品使用者和消费者提供有关产品特征的信息。许多国家的进口商为了保护本国消费者的利益 , 尽量向消费者提供产品质量、营养和使用方法的信息 , 因而对进口农产品的标签做出严格的规定。美国是世界各国食品标签法规最为严格的国家之一。对于食品标签的要求 , 包括必须标注产品特性 ( 产品通用或常用名称 ) 、净含量、制造商、包装商或销售商的名称或地址。食品中使用的食品添加剂 ( 防腐剂、品质改良剂、合成色素等 ) 必须在配料标示中如实标明经政府批准使用的专用名称。美国食品与 药品管理局规定 , 从 1995 年 6 月 1 日起 , 凡是出口到美国的鱼类及其制品 , 都必须贴上有美方证明的来自未污染水域的标签。据报道 , 自 1987 年以来 , 我国每年被美国海关扣留的食品批次中 ,25% 左右是由于营养标签不符合美国食品营养标签法的规定。
4、合格评定程序
按照《 TBT 协议 》的定义 , 合格评定程序是指“直接或间接用来确定是否达到技术法规或标准的相关要求的任何程序”。它“特别包括取样、测试和检查程序 ；评估、验证和合格保证程序 ；注册、认可和批准以及它们的综合的程序”。目前很多国家都制定了法律 , 规定没有经过指定机构认可的产品 , 不准进入市场销售 , 如美国的 FDA 认证、欧盟的 CE 认证等。由于我国许多产品不能通过认证 , 失去了获取进入国际市场的机会。美国从 1997 年开始强制性实施的水产品危害分析关键控制点认证 , 使我国对美国出口的冷冻龙虾金额由 1996 年的 1203.9 万美元下降到 2000 年的 56.7 万美元 , 冻鳖由 23.8 万美元下降到 2.4 万美元。据新疆出入境检验检疫局资料 , 新疆出口到菲律宾、韩国、沙特、斯里兰卡等国的番茄酱均被要求出具非转基因证书 , 出口到德国的番茄酱要求检验杀灭聚酯、百菌清、功夫聚酯等项目和出具符合欧盟农残标准的证明 , 出口到沙特的番茄酱要求出具不含有机磷和有机氯、人工色素等的证书。
5、动植物卫生检疫措施
一些国家为了阻止中国农产品入境 , 通过严格的动植物卫生检疫措施加强对中国出口农产品的检疫检验。其具体表现有 :
一是，扩大受检产品的范围 , 因某一批货达不到进口标准而展开对此类农产品的全面调查。例如 2002 年日本以发现中国产菠菜中农药残留超标为由 , 加强对中国蔬菜的检疫检验 , 将过去 18 种冷冻蔬菜的检查范围扩大到全部冷冻蔬菜产品。
二是，改变检验方法 , 提高检验标准。 一些进口国过去对我国的出口农产品采取的是抽检办法 , 现在却变成了批批检验 , 而且检测标准和手段也大大提高。例如 1998 年欧盟从我国出口的冻鸡肉中检出新城疫病毒 , 认为我国冻鸡肉不符合欧盟卫生检疫标准 , 后来欧盟派专家考察团来华考察中国的畜禽产品检测体系 , 认为中国的防疫检验体系不符合欧盟要求。从 1999 年 1 月 1 日起 , 欧盟对蜂蜜产品实施卫生监控计划 , 要求出口蜂蜜到欧盟各成员国的第三国 , 都必须在此之前提交对蜂蜜中残留物质进行监控的保证计划 , 否则欧盟将禁止该国蜂蜜进口。蜂蜜是我国传统出口商品 ,1996 年出口量约为 10 万吨 , 其中 40% 销往欧盟国家 , 但是 , 由于这些限制措施 , 致使中国蜂蜜的出口量迅速下降 , 目前年出口量不到原先的一半。
外经贸研究院《加入WTO对我国农产品进出口的影响及政策建议》课题组 （第一部分） 负责人：赵玉敏